2008年12月31日 星期三

新年快樂!


今年預定讀的幾本書都已有翻譯版本,加上必須幫老公翻一些學術論文,可能部落格更新速度會稍微慢一點,請多包涵。

在此先祝福大家2009新年快樂!

2008年12月30日 星期二

〈成功之路〉

我是怎麼辦到的?

Malcolm Gladwell的前兩本書《The Tipping Point》及《Blink》不但大賣,更是所有自認走在思想尖端的知識份子的必讀刊物。記者與政治人物特別喜歡Gladwell趨勢引爆點的觀念,也就是發展中的趨勢如何爆發成一股大流行。透過這個觀念,幾乎所有論點都能用「必然性」這股力量來解釋。

Gladwell的最新作品《Outliers》,同樣運用了前兩本書處處可見的那些引人入勝的技巧。為了闡述本書提出的顛覆傳統思維的重要觀念,作者生動述說了一連串奇聞軼事,同時與著名的相關學術研究及個案論述緊密結合。作者這次引用的故事與過去一樣發人深省,而他提出的兩個重要觀念,只要是稍具反思能力人應該都不會感到意外。本書探討的主題是,成功絕不是單純依靠過人的天才,而是其他種種因素共同促成的,包括運氣、時機、機會,以及勞力的付出。書中討論的另一個主軸,則是我們每個人不論好壞,都是文化的產物。

作者首先提到加拿大冰上曲棍球菁英球員的例子,這些球員幾乎都是在一年的頭三個月出生的。怎麼會這樣呢?球員遴選理論上不都是百分之百能力導向的嗎?

作者指出,其實這種現象跟星座命定論絲毫沒有關係,而是因為每學年曲棍球報名資格截止日都是在1月1日。由於遴選時球員年紀還小,因此年初出生的孩子在體型與體力上都優於年尾生的孩子,因此他們也就比較容易被選進較好的球隊,享有更多比賽的機會,以及更多教練的指導。到了青少年時期,他們的表現自然比年尾生的球員更優秀。這個故事主要是要告訴我們,雖然天生的能力很重要,但其他因素更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作者也探討了微軟的Bill Gates及Sun Systems的Bill Joy這兩位電腦革命推手的職涯發展過程,而同樣也發現兩人無可否認的都有過人的才智,但機遇、時機與練習機會對其成就的重要性絕不亞於先天的聰明才智。Bill Gates運氣很好,學生時代就讀的是一間昂貴的學校。1968年,年僅十三的他在學校裡就已經擁有一台分時電腦 (time-sharing computer)全天候的使用權限,在當時這種設備幾乎連聽都很少有人聽過。幾年之後,個人電腦出現了(IBM的發明,但並沒有把這項發明當回事),Bill Gates正好處於對的年紀、擁有適當的經驗,讓他看出了個人電腦的潛力。後來的發展大家想必都知道。

作者從披頭四談到擁有強烈企圖心的紐約新世代企業律師,他發現對的時間、對的地點,以及對的祖先(擁有有錢又關心你的父母絕對是一大優勢),同時掌握大量練習的機會(作者提出「一萬小時定律」),都是天生的才氣以外所不可或缺的成功要件。作者認為聰明才智是需要的,但足夠就好,不必多。

作者後半本書的重點是有關文化傳統的各種正、負面影響。作者提到一個有趣的假設,他認為數千年的稻米文化與一定的數學領悟力及工作態度有關。農夫為了種植稻米,必須學會做複雜的計算,同時必須一年到頭付出勞力,這與較不需要密切配合季節變化的歐洲農業不同。雖然中國人與日本人的智商未必高於西方人,但他們的數學比較好,而且沒有放長假的習慣。

本書最令人振奮的,就是作者對政府經費興建而成的KIPP (Knowledge is Power Programme)連鎖學校的觀察,這家學校約在十年前從市中心區開始發跡。KIPP學校所收的學生主要是來自單親家庭的非裔及西裔美國籍兒童。校方採取一套簡單、嚴格的方式,強制將上課時間延長50%以上,又要求學生參加每週三天的暑期課程,造就了學生傑出的課業表現,尤其在數學方面。一般學校的中高年級學童因為有父母參與他們的教育,因此得以順利渡過求學階段,但對於出身背景較差的學童,延長課程時間是很重要的。

《Outliers》不如Gladwell其他著作那麼具有原創性,但仍有相當的說服力,同時也傳達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如果能進一步瞭解人為什麼會成功,我們就能創造出更多成功(又快樂)的人。


譯自《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2008年12月11日

2008年12月26日 星期五

童年

這是小妹最近製作完成家裡三姊妹的童年剪輯。我很喜歡!


《美麗天堂》影片心得

這是兒子星期六上的〈中西人文經典〉課程今年4月初的一份家庭作業。老師要求他們看《美麗天堂》(Promises)這部記錄片,然後寫出心得報告。這部電影值得推薦,兒子文章也寫得不錯。特此刊出,也算是替兒子留個紀念。

我覺得在電影描述的戰爭裡,竟然因為宗教不同而產生勢不兩立的衝突,不管是阿拉伯人或是猶太人都懷抱著對對方深深的仇恨,雙方相處已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就連小孩子彼此之間也有黑暗的陰影,甚至造成一些負面的想法,可見這場戰爭實在是非常的殘酷。

每位小朋友都說他們以後長大一定要為國家報仇,把屬於自己的土地搶回來。有些小朋友甚至迫不及待加入戰爭的行列,學會用石頭丟對方。但是也有些小朋友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和敵軍作戰而覺得無能為力,真是一個矛盾又無奈的心情!

終於有一天猶太人的小朋友和阿拉伯人的小朋友彼此見面,一起玩一天。這時他們變成了好朋友,一起在茂盛的草地上追逐遊戲,一起開心的聊天說笑。雖然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結束這場戰爭,但那一天他們終於瞭解了彼此的想法和感受。他們也都不約而同的說道,只有增加瞭解、彼此尊重,才有和平的一天,每個孩子都希望有一天能夠不再擔心受怕,不需要受別人的控管,隨時能自由自在的出門。

但是這並沒有解決兩邊的衝突,到今天為止,他們還是為了搶奪耶路撒冷這塊他們兩國的聖地,而繼續爆發衝突與戰爭。這些孩子本來應該要擁有一個純真快樂的童年,但卻因為戰爭的阻礙,即使是附近的鄰居,只要宗教不同,就沒辦法產生任何互動關係。想到自己,我覺得和他們比起來我算是滿蠻幸福的,因為他們每天都要擔心隨時會遭到對方的攻擊,而我卻能無憂無慮的上下學,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

作者:高士淵

2008年12月15日 星期一

推薦作者


除了Bill Bryson,還有幾位作者我特別喜歡,但因為他們的著作已有中文譯作出版,所以我也就不再重譯。在此要特別推薦幾個人:

《蘋果橘子經濟學》(Freakonomics) 的Steven D. Levitt、《引爆趨勢》(The Tipping Point)的Malcolm Gladwell(他的另一本著作《Blink》也值得一讀),以及著作豐富的Seth Godin,有興趣的人可以三不五時上他的個人部落格看看,他常常在上面發表一些個人觀察與想法。

Malcolm Gladwell最近又出了一本新書,《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雜誌有推薦,可能我過兩天會把那篇推薦譯出來,供大家參考。

2008年12月11日 星期四

〈老新聞〉

科學家破解老化之謎,這是前幾天我們報紙的頭條。看到這個標題我嚇了一跳,因為我從不認為老化是個謎。人就這麼老了,一點不神秘。

我個人認為變老至少有三大好處:第一,坐著就可以入睡;第二,《Seinfeld》重播看了一次又一次,還是說不準自己到底看過沒;再來就是記不起來再來是什麼。當然這也是老化的一個問題:什麼也記不住。

我的情況可能又特別糟。因為我發現我跟老婆越來越常出現下面這樣的對話:

「親愛的,我現在人在鎮上,能不能再提醒我一下我為什麼出門?」
「你去買印表機的墨水匣。」
「謝謝!」

你可能以為我越老,這種情況應該會越少,因為我反正也沒剩多少東西可以忘。但事實卻不是如此。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們越來越常發現自己站在屋子裡一個我們不常去的角落(譬如洗衣房吧),噘著嘴、若有所思的四下張望,試圖回想自己為什麼來這裡?要是以前的我,只要再回到出發點,就會想起這趟遠征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現在不行了,我現在連剛才的出發點是哪兒都記不起來。一點印象也沒有。

於是我在屋裡晃了二十分鐘,尋找剛才任何活動過的跡象,譬如地板木磚被翻起一塊,或是一根裂了的水管,甚至是擱在桌上的話筒,同時另一頭還傳來陣陣微弱的吆喝聲:「比爾?你還在聽嗎?」──任何讓我起身去找筆記本或橡皮塞或其他什麼的原因。通常在屋裡亂轉的時候,又會發現其他需要處理的東西,例如燈泡燒壞了,於是我轉身朝平日收藏燈泡的廚房走去,打開櫥櫃…沒錯,然後又完全想不起來到這兒來做什麼。

提到時間,我更是完全沒輒。凡事一旦成為過去式,我就完全記不起來。我這輩子最大的恐懼,就是哪一天被逮捕,然後被這麼一問:「1998年12月11日早上八點五十分到十一點○二分之間,你人在哪裡?」果真有這麼一天,我也只能乖乖抬起雙手,讓他們把我銬起來帶走,因為我能想起來的機會根本是微乎其微。記憶中我一直是這樣,當然我的記憶也不是很長。

我老婆倒是沒有這些問題。她記得發生過的每件事以及發生的時間,包括每一個小細節。例如她
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你祖母是在16年前的這個禮拜過逝的。」
「真的?」我驚訝的答道。「我還有個祖母?」

另一件最近常發生的事,就是每次我和老婆出去,總是會碰到一些我發誓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的人走過來,很親切地跟我們攀談,好像我們很熟的樣子。

「他是誰?」那人離開後我立刻問。
「他是羅蒂瑞伯的老公。」

我想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想起。
「誰是羅蒂瑞伯?」
「帝馬吉家大熊湖烤肉活動的時候你見過她。」
「我沒去過大熊湖。」
「有啊,你去過。帝馬吉家的烤肉活動。」

我又想了一下。「帝馬吉是誰?」
「公園街那個替維斯基家辦烤肉的啊!」

我開始陷入絕望:「維斯基又是誰?」
「大熊湖烤肉時你見到的那對波蘭夫妻。」
「我沒去什麼大熊湖烤肉。」
「你有啊。你還坐到了一串烤肉串上。」
「我坐到烤肉串?」

我們就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了整整三天,結束時也沒有比開始時清楚多少。

其實我一向是很糊塗的。小時候我曾在迪摩因市(Des Moines)最富裕的社區當過送報僮,聽起來這是份令人垂涎的工作,其實不然。首先,有錢人到了耶誕節都成了最摳的吝嗇鬼(我要特別在此公諸於世的,包括有聖約翰路27號的尼德麥爾夫婦、林肯區那棟大磚房的甘寶醫師夫婦、繼承大筆德林瓦特銀行遺產的德林瓦特夫婦;我希望你們現在都在療養院養老)。其次,那個社區每一個長彎道之後的每一間房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後退四百公尺。

所以就算在最理想的狀況下,還是要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跑完一圈;而且理想情況從來沒有發生過。我的問題是,雖然我的腿忙著在送報,我的心卻舒舒服服地作著白日夢,就像你常看到心不在焉的那種人的模樣。

所以每次走完一圈,我再低頭往背包裡看,總會哀怨地長嘆一口氣,幾十份報紙還好好地留在包包裡,每一份代表我曾經過(可能是走了好久才走完的某個車道,或是穿越過的某個門廊,或打開過的某個紗門),卻沒留下報紙的一戶人家。不用說,我肯定是記不起送報區的八十戶人家中,是哪些漏送了。所以我又嘆了一口氣,回去重新再繞一圈。我就是這樣度過我的童年。我不知道尼德麥爾、甘寶、德林瓦特夫婦當年如果知道我每天為了替他們送《迪摩因論壇》那份蠢報吃了多少苦頭,會不會在耶誕節還是一點小費都不給!可能還是會。

好吧,我想各位心中可能在想到底我文章一開始提到的老化的秘密究竟是什麼。根據該報導,西雅圖榮民管理局醫療研究中心的雪蘭伯格醫師,已成功分離出人類基因上造成老化的元兇,這是存在每一個基因內一個叫做解旋酵素(helicase)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酵素會把構成我們DNA的兩鏈染色體剝離開來,於是你就開始會站在廚房櫃子前,怎麼也想不起到底來這兒做什麼。

很抱歉我沒辦法再說得更仔細,因為我又很順手地不知道把文章放到哪兒去了。反正也沒關係,因為一、兩個禮拜以後,又會有其他人解開老化的其他秘密,然後大家就會忘了雪蘭伯格醫師以及他的研究發現。而我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總結一句話,我覺得健忘也不見得不好。我想這應該是我這篇文章想傳達的訊息吧。不過老實說,我已經不記得了。


譯自《I'm a Stranger Here Myself 》─ Bill Bryson

〈告我啊〉

我在英國有個朋友,他是位學者。最近美國一家公司的特約律師找上他,希望他能擔任他們案子的專家證人,同時表示他們打算讓首席律師及兩位助理去倫敦和他見面。

「不如我來紐約吧!這樣比較單純,也便宜些。」我的朋友建議。

「瞭解,」對方毫不猶豫的回答。「但是如果我們飛,三張機票都可以跟客戶報。」

從這裡你應該可以清楚看出美國法律界的心態。

我承認美國很多律師都很辛苦,一小時150美元的收費當然是完全合理(我猜這是目前的市價)。但問題是,美國律師實在太多。我可以提供一個數據,這樣大家就會清楚了:美國的律師比全球其他地區的律師加總還要多。全美目前共有將近80萬名律師,其實早在1960年就已高達26萬。我們以每10萬民眾就有300名律師提供服務傲視全球。而每10萬英國人卻只有82名律師,日本更僅有區區11名。

這些律師當然都需要有事可做。美國大部分的州現在都已開放律師做廣告,而律師們也爭先恐後猛打廣告。電視上每30分鐘,就至少有一支這樣的廣告:道貌岸然的一名男子對著鏡頭說:「您好,我是利己律師事務所李真滑律師。不論您是因公受傷、車禍意外,或是手頭有點緊,都請跟我們聯絡。我們會幫您找個適當的人來告。」

大家都知道,美國人是出了名的愛告,連被樓上掉下來帽子砸到都能告。我敢說在美國的某個角落一定有人曾經因為遭受帽子之災而提出告訴,同時還贏得兩千萬美元作為其飽受身心煎熬的補償。美國人普遍的認知是如果因為某些原因發生了某種狀況,而你剛好又在附近,那你就應該有一筆錢可以領。

幾年前加州里奇蒙鎮(Richmond)一家化學工廠的案例充分說明這種現象。這家工廠發生一起意外爆炸,噴出陣陣濃煙瀰漫整座小鎮。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兩百多名律師及其助理飛抵這個群情激昂的社區,遞出一張張名片,建議鎮民到當地醫院受檢。兩萬名居民毫不遲疑地照做。

新聞畫面使這個事件看起來就像個大型露天派對。兩萬名臉上掛著笑容、心情愉快且看似健康的群眾在醫院急診室外排隊等待受檢,但最後只有二十名達到入院標準。雖然最後證實受傷的人數很少,但至少有七萬鎮民(差不多相當於該鎮總人口)提出索賠申請。該肇事公司同意以一億八千萬美元和解。其中四千萬進了律師的口袋。

在我們這個熱愛打官司的國家,每年有超過九千萬件訴訟案,相當於每2.5人就有一起案件,而且這些案件中有很多充其量只不過是賭賭運氣。就在我寫這篇文章的同時,德州就有一對家長因為兒子在某一場球賽中坐了冷板凳,而對兒子的高中棒球教練提出告訴,為兒子遭受的屈辱及極度的精神痛苦而要求索賠。同時在華盛頓州也有一位患有心臟病的男士對當地乳品公司提出告訴,「因為他們的牛奶沒有提醒消費者有關膽固醇的問題。」我想讀者最近應該也有看到另一則新聞,加州一名婦女與家人在迪士尼停車場遭到強劫後,決定控告迪士尼公司。整個訴訟的主軸在於這名婦人的孫子遭受到極大的驚嚇與創傷,因為他們被搶後,工作人員帶他們到後場,試圖安撫他們的情緒,這也讓他們目睹了迪士尼人物脫下戲服的一幕。米老鼠與高飛狗居然是穿著道具的真人,這個發現顯然不是那幾個小淘氣所能承受的。

這個案子被法院駁回了。但美國各地仍不乏因為各種程度不一的傷害或損失而大賺一票的人。最近就有這麼一個家喻戶曉的案子,密爾瓦基(Milwaukee)某酒廠一名高階主管向一名女同事說起他在《Seinfeld》某一集中看到的一段帶有種族意味的情節,這名女同事覺得被冒犯,一舉告發他性騷擾,酒廠於是解雇了這位男性主管,而他則不甘示弱反告酒廠一狀。 我實在不知道這個案子應該怎麼判,感覺上他們都該被著著實實打一頓屁股,但結果被解雇的那位主管卻得到陪審團的支持(陪審團顯然精神錯亂),判給他兩千六百六十萬美元的賠償,幾乎是他年薪的四十萬倍。

這種情況下至百姓上至政府最高層,處處可見。就在本文撰寫期間,前總統尼克森繼承人就正在向政府索賠兩億一千萬美元,且容我復述一次索賠金額:兩億一千萬,作為尼克森家族因政府在水門事件訴訟案中沒收部分報告及文件做為證據而蒙受收入損失的賠償。各位一定知道我的意思,一名美國總統因犯下極端愚蠢的違法行為,被迫屈辱下台,二十四年後,他的家人居然要向國庫索賠兩億一千萬。我們的柯林頓總統在進行口交的同時還要一面治理國家,想必他向國家要求精神賠償之日也不會太遠,索賠金額少說也要數十億。

訴訟可以一夜致富的這個想法(不論是不是自己應得的),跟美國另一個獨特有趣的觀念是相輔相成的:也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別人要負責。我們就說假設你一天抽八十根煙,連續抽了五十年,最後得到了癌症,無論如何這決不是你的問題,一定是別人的錯。於是你一狀告上法院,除了煙草製造公司以外,批發商、零售商、運送香菸到零售商店的運送商等,一個都不能放過。美國法律制度中最了不起的一個特點,就是只要跟控訴沾得上一點邊,任何人或企業都可以告。

這套制度之所以能運作(或更準確的說,之所以會失靈),就是因為對公司或機構而言,庭外和解通常比上法院便宜得多。我認識的一位女士一次在某個下雨天走進百貨公司時不慎滑倒,百貨公司方面表示只要她願意簽名放棄提告,他們當場就可以給她約兩千五百元美元的和解費,她又驚訝又感激地在文件上簽了字。

這一切造成了相當龐大的社會成本,每年至少耗費數十億美元。單單紐約一個城市付出的摔跤訴訟(例如人行道踩空跌倒等)和解費就高達兩億美元。根據最近由美國廣播公司(ABC)製播的一支有關美國失控的法律制度的電視紀錄片就提到,由於產品責任成本過度膨脹,美國消費者每購買一輛車就就必須多付五百美元,購買足球帽需多付一百美元,心律調整器則需多付三千美元。根據該紀錄片的報導,美國消費者甚至理個髮也要多付,因為曾有一、兩名客戶,在理髮師給他們剪了一個我三不五時會有的尷尬髮型後告了他們的理髮師,而且顯然成功告贏了。

這些當然也給了我一個靈感。我打算先抽個八十根煙,然後在迪士尼停車場一面喝著我的高膽固醇牛奶,一面告訴路過的一位女士《Seinfeld》的一段情節,再一個不小心摔個跤,然後撥個電話給廣告中那位「真滑」律師,看能不能談成個交易。和解費如果低於二十五億美元我是不會接受的。再說我上次理髮的帳都還沒算呢。



譯自《I'm a Stranger Here Myself 》─ Bill Bryson

Announcement


剛剛把原來網站(http://sites.google.com/site/peychihpeggyleesblog/)上的文章,改放到這個部落格,方便格友留言。

2008.12.10 ─ Feedback

昨天聽到老公給的一個建議,認為我應該說明一下為什麼要翻譯文章放在網站上。其實動機很簡單,我常常讀一些外文書,有時候讀到一些有趣的文章,很想跟別人分享,所以只好將故事重述一次,再來談感想。後來想想既然自己是學翻譯的,就算當作練習吧,可以把喜歡的文章翻譯下來留作紀念。但是擔心版權問題,所以不可能同一出處譯太多篇文。Bill Bryson的作品,近期內會再多譯一篇,之後就會換別人的文章了。

2008.12.08 ─《I'm a stranger here myself》

最近讀了一本由美籍作家Bill Bryson所寫的《I'm a stranger here myself》專欄文集。Bryson曾旅居英國很長一段時間,也娶了英國籍的老婆,後來一家人搬回美國,目前住在東岸新英格蘭。作者對美國文化有許多有趣的觀察,用字也相當詼諧幽默,閱讀起來非常有意思。我打算找其中一、兩篇摘要翻譯出來,跟大家分享。